九月的天，热得跟下了火似的。
南城一中的高二开学日，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躁动劲儿。
暑假憋了俩月，学生们跟撒了欢的哈士奇似的，叽叽喳喳，勾肩搭背，到处都是“作业写完了没”、“假期去哪玩了”的嚎叫。
林夕踩着上课预备铃的尾巴尖，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教学楼冲。
“完犊子！
老班的早课！”
她嘴里叼着半袋豆浆，书包带子滑到胳膊肘，跑得那叫一个披头散发，毫无形象。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开局未免太“地狱难度”了点。
转角，上楼，胜利在望！
林夕一个加速，没留意楼梯口刚上来个人。
“砰！”
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撞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硌人的门板。
瘦，且硬。
“哎呀我——”惊呼和道歉还没出口，被她撞到的那位仁兄情况更惨。
他怀里抱着的几本书和一个看起来就老旧的CD盒子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哗啦啦撒了一地。
豆浆脱手，“啪叽”一下英勇就义，在地上炸开一朵惨白的烟花。
林夕自己也差点摔个屁股墩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也顾不上那阵亡的早餐了，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同学你没事吧？
我跑太急了没看路，真对不起！”
被她撞到的男生始终没吭声。
他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只是猛地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急切，好像那些不是书本，而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宝贝。
林夕有点尴尬，也赶紧蹲下去想帮忙。
“我帮你……”她的手刚碰到一本边缘都有些卷边的练习册，男生的手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随即更快地把所有东西囫囵揽到自己怀里。
他终于抬起头。
那一瞬间，林夕呼吸滞了一下。
不是因为帅——虽然男生的五官底子其实很不赖，鼻梁挺首，嘴唇薄薄的。
而是因为他那双眼睛。
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什么光亮，却带着一种极其警惕和疏离的神色，冷得吓人。
仿佛她不是同学，而是什么需要严加防范的敌人。
更扎眼的是，他左边眼角下方，有一道大概一寸长的浅白色疤痕。
不算特别狰狞，但配上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凭空就添了几分“不好惹”的凶悍气质。
“……”林夕那句“我帮你”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男生己经迅速收好了所有东西，包括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CD盒。
林夕眼尖地注意到，那CD盒虽然旧，边角却磨得发白，但表面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到灰尘，被他格外小心地擦拭了一下，才塞进书本最里面。
他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
抱起东西，站起身，瘦削的背影像是绷紧的弓，从头到脚都写着“莫挨老子”。
正好几个同班的同学路过，看到这一幕，交换了一下眼神，窃窃私语飘了过来。
“啧，林夕怎么撞上他了…快走快走，别惹他，他怪怪的…听说他爸…”声音压得很低，但那个关键词“他爸”后面跟着的模糊不清的议论，和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比大声指责更让人难受。
男生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脊背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头更低了些，几乎要埋进衣领里，脚步加快，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难堪的地方。
林夕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着他那几乎算得上是仓惶逃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
撞了人是她的错，道歉是应该的。
可对方这反应…好像她是什么病毒传染源。
还有那些议论…“怪怪的”？
“别惹他”？
她眨眨眼，脑海里却浮现出他刚才那双过分警惕的眼睛，那道显眼的疤，还有他小心翼翼擦拭旧CD盒的样子。
那CD盒对他好像很重要？
这人…好像跟传说中不太一样？
有点意思。
一种混合着愧疚和巨大好奇的情绪攫住了她。
鬼使神差地，林夕朝着那个快要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同学！
对不起啊！
下次…下次我请你吃糖！”
“……”那道瘦削的背影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极其短暂，短暂到林夕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没有回头。
下一秒，他像是被这句话惊扰的野猫，反而走得更快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瞬间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只留下林夕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摊可怜的豆浆残骸，又看看空无一人的楼梯口。
空气里还弥漫着豆奶的甜腥味和开学日的喧闹，但她却感觉刚才那短短几十秒，像是按下了静音键，接触到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沉默又冰冷的世界。
她摸了摸书包侧袋，里面有一盒她习惯性带着的水果硬糖。
“糖都不吃啊…”她小声嘀咕，嘴角却无意识地微微扬起，“看来是个硬茬。”
上课铃正式响彻校园，惊天动地。
林夕“哎呀”一声，彻底从刚才的插曲里惊醒，也顾不上深思那道疤和那个旧CD盒了，再次化身风一样的女子，冲向教室。
开学第一天就撞了人，还貌似是班里的“头号冰山”。
这高二生活，开局可真够刺激的。
南城一中的高二开学日，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躁动劲儿。
暑假憋了俩月，学生们跟撒了欢的哈士奇似的，叽叽喳喳，勾肩搭背，到处都是“作业写完了没”、“假期去哪玩了”的嚎叫。
林夕踩着上课预备铃的尾巴尖，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往教学楼冲。
“完犊子！
老班的早课！”
她嘴里叼着半袋豆浆，书包带子滑到胳膊肘，跑得那叫一个披头散发，毫无形象。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这开局未免太“地狱难度”了点。
转角，上楼，胜利在望！
林夕一个加速，没留意楼梯口刚上来个人。
“砰！”
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天旋地转。
她感觉自己撞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硌人的门板。
瘦，且硬。
“哎呀我——”惊呼和道歉还没出口，被她撞到的那位仁兄情况更惨。
他怀里抱着的几本书和一个看起来就老旧的CD盒子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哗啦啦撒了一地。
豆浆脱手，“啪叽”一下英勇就义，在地上炸开一朵惨白的烟花。
林夕自己也差点摔个屁股墩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也顾不上那阵亡的早餐了，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同学你没事吧？
我跑太急了没看路，真对不起！”
被她撞到的男生始终没吭声。
他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只是猛地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急切，好像那些不是书本，而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宝贝。
林夕有点尴尬，也赶紧蹲下去想帮忙。
“我帮你……”她的手刚碰到一本边缘都有些卷边的练习册，男生的手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随即更快地把所有东西囫囵揽到自己怀里。
他终于抬起头。
那一瞬间，林夕呼吸滞了一下。
不是因为帅——虽然男生的五官底子其实很不赖，鼻梁挺首，嘴唇薄薄的。
而是因为他那双眼睛。
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没什么光亮，却带着一种极其警惕和疏离的神色，冷得吓人。
仿佛她不是同学，而是什么需要严加防范的敌人。
更扎眼的是，他左边眼角下方，有一道大概一寸长的浅白色疤痕。
不算特别狰狞，但配上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和紧抿的嘴唇，凭空就添了几分“不好惹”的凶悍气质。
“……”林夕那句“我帮你”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男生己经迅速收好了所有东西，包括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CD盒。
林夕眼尖地注意到，那CD盒虽然旧，边角却磨得发白，但表面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到灰尘，被他格外小心地擦拭了一下，才塞进书本最里面。
他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
抱起东西，站起身，瘦削的背影像是绷紧的弓，从头到脚都写着“莫挨老子”。
正好几个同班的同学路过，看到这一幕，交换了一下眼神，窃窃私语飘了过来。
“啧，林夕怎么撞上他了…快走快走，别惹他，他怪怪的…听说他爸…”声音压得很低，但那个关键词“他爸”后面跟着的模糊不清的议论，和那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比大声指责更让人难受。
男生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脊背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头更低了些，几乎要埋进衣领里，脚步加快，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难堪的地方。
林夕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看着他那几乎算得上是仓惶逃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
撞了人是她的错，道歉是应该的。
可对方这反应…好像她是什么病毒传染源。
还有那些议论…“怪怪的”？
“别惹他”？
她眨眨眼，脑海里却浮现出他刚才那双过分警惕的眼睛，那道显眼的疤，还有他小心翼翼擦拭旧CD盒的样子。
那CD盒对他好像很重要？
这人…好像跟传说中不太一样？
有点意思。
一种混合着愧疚和巨大好奇的情绪攫住了她。
鬼使神差地，林夕朝着那个快要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同学！
对不起啊！
下次…下次我请你吃糖！”
“……”那道瘦削的背影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极其短暂，短暂到林夕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他没有回头。
下一秒，他像是被这句话惊扰的野猫，反而走得更快了，几乎是落荒而逃，瞬间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只留下林夕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摊可怜的豆浆残骸，又看看空无一人的楼梯口。
空气里还弥漫着豆奶的甜腥味和开学日的喧闹，但她却感觉刚才那短短几十秒，像是按下了静音键，接触到了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沉默又冰冷的世界。
她摸了摸书包侧袋，里面有一盒她习惯性带着的水果硬糖。
“糖都不吃啊…”她小声嘀咕，嘴角却无意识地微微扬起，“看来是个硬茬。”
上课铃正式响彻校园，惊天动地。
林夕“哎呀”一声，彻底从刚才的插曲里惊醒，也顾不上深思那道疤和那个旧CD盒了，再次化身风一样的女子，冲向教室。
开学第一天就撞了人，还貌似是班里的“头号冰山”。
这高二生活，开局可真够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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