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将属于真千金的一切还给了我。
除了本该是我未婚夫的李则。
李则天之骄子,我行我素,他成了姜溪的最大靠山。
二十七岁,我和姜溪同时落水。
已是我丈夫的李则游向了姜溪。
我呛着水被救上岸,李则红眼颤抖着抱住我。
我推开他: 我们离婚吧。
1
姜溪和李则彻底断绝关系的那一天,闹得不可开交。
顶楼露台咖啡厅人很少,我在隔壁包间,听姜溪哭着将杯子砸了个遍。
虞城上流圈谁都知道,李家大少将姜溪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月亮。
这层咖啡厅李则注资,只卖蓝山咖啡,为了讨姜溪欢心。
别说砸点杯子,就是把整层店砸了,李则都只会关心她砸累没有。
所以凭什么要和姜见月联姻?姜溪声音尖利: 你喜欢她?
我忽而有些紧张,喉咙干涩,对视频那头的秘书打了个暂停手势。
没有。李则的声音响起,很贵,金玉一样: 我不太看得上她的为人,商业联姻罢了。
重锤下落,敲得我血肉模糊,连指尖都泛起麻意。
为什么是她?姜溪哭了起来: 如果我还是姜家千金就好了。
你做姜溪就好。李则说: 是不是并没有什么区别。
2
确实没区别,年前我被认回溪家,她就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还给了我。
除了本应是我未婚夫的李则。
姜溪失去一切,依旧风光无限。
因为一切有李则托底。
我切断了视频会议,垂目心想,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天子骄子李则,确实看不太上我这种又争又抢,急功近利的人。
被认回姜家后,为了不被接受了十多年精英教育的姜溪比下去,我处处要强。
脆弱的自尊心让我这个所谓的真千金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可惜有些东西缺失了十多年,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就能弥补。
这种向上拼命的姿态不好看,挣扎又笨拙,刚回姜家的头两年,我闹过不少笑话。
对于李则这种世家出身、凡事唾手可得的人来说,或许很不体面。
但再不体面又如何呢,我无所谓地想,我这种从底端爬上来的人,想要什么,就会去抢。
包括本就属于我的未婚夫。
李则是胜利者的勋章,这枚勋章,我要有。
3
姜溪哭起来梨花带雨,哀凄地恳求李则: 不和姜再月联姻可不可以?
李则平静坦荡: 联姻利益太大了,我无法拒绝。
姜溪的哭声被陡然掐断,我起身到露台,点了支烟。
薄荷侵入口腔;姜溪啜泣着问: 哥哥,不分手可不可以?
我夹着烟,无声偏头笑了下。
不能。李则叹了口气: 小溪,虽然我一向对婚姻没什么敬畏,但我做不出一心二用这种事。
接下来的十分钟,我听着李则温柔又无情地给姜溪谈补偿。
李少确实一如既往地大方,尤其是对他宠上天的姜溪。
每听一项,嫉妒就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心,恶毒又锋利,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一支烟抽完,我透过露台玻璃,看见姜溪扑进了李则怀中。
李则没有回抱,但也没有拒绝,他身量极高,宽肩窄腰,能完全将怀中娇小的姜溪遮住。
姜溪垫着脚,将下巴搭在李则肩上,目光直直望向了我。
她轻声问: Daddy,你不要我了吗?
我听见李则说: 小溪,你该学会长大了。
烟被我揉进了手心,烧灼着我肌肤,姜溪望向我的眼睛挑衅又得意。
就像十七岁她将我推下泳池,我在水中挣扎时看见的那样。
4
李则从顶层咖啡厅下来时,我按了喇叭。
他臂弯搭着西服外套,白衣黑裤,高挑冷峻,走到了我车旁。
李则似笑非笑,带着点被教养掩饰的轻蔑: 戏看够了?
他认为我的人品卑劣到要偷听他和姜溪的谈话。
我没反驳,毕竟拿捏他和我联姻,我的人品着实高尚不到哪去。
手心的烫伤火辣辣,我轻声说: 我送你回去。
李则沉默了两秒,转身上了副驾驶。
婚礼下个月十五举行。我问他: 可以吗?
可以。李则一手撑着车窗: 走个形式罢了。
他俊美的面容难掩疲惫,比起以往那般游刃有余的姿态,此刻他难得狼狈。
但很生动,我从未在李则身上看见过这么生动的表情。
他在爱里最狼狈的模样,被我早有预谋地撞见。
车驶入了李则独居的左岸,市中心的顶楼大平层,他边界感很强,左岸据说他从未请任何人进去过。
我不知道姜溪有没有。
姜再月。李则下了车,站着俯视在车中的我: 我很好奇,这块地皮合作的方式有很多,共同开发和换股都能协商。
他笑了下,有些冷: 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
我静默了几秒,说: 因为我喜欢你。
5
和李则结婚那天,姜溪从虞城直飞伦敦。
李则姗姗来迟,在仪式开始之前进了我的化妆间。
从上次他和姜溪彻底分手后,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因为工作在瑞士出差,期间婚礼的所有沟通全是他秘书在对接。
李则弯下腰为我戴上项链时,他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 小溪。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滞了,李则面色如常地为我扣上了蓝宝石项链。
响铃结束了,在第二通电话打来之前,李则挂断,当着我的脸,删除了姜溪的所有联系方式。
我惊讶地看着他,李则靠着柜台,我一向很有合约精神。
我以城西那块地皮为威胁要求联姻,条件退让大半,唯一要求就是,他要和姜溪彻底断绝关系。
虞城李姜两家联姻,往来商客媒体络绎不绝,但婚礼仪式却很简单。
没有亲吻,没有宣誓,只是简单地交换了戒指。
戒指我在两年前就已定制,而李则在这场婚礼上唯一的任务,便是为我戴上戒指。
他任务完成得不错,就是全程没什么表情,给个笑都吝啬。
6
新婚夜当天李则没回来,买在浅水湾的临江大别墅婚房只有我一个人。
我派秘书告知过他这栋房子的位置,李则那边回答得很体面,只说好的。
但从没来过。
婚后两个月,我和他甚至没有任何交集,圈子里看热闹地逐渐歇了心思,众人卦,李则果然只是因为那块地皮。
还有人调侃,我命确实不太好,前面十几年真千金的福气被姜溪占了就算了,连本该是自己未婚夫的心也是偏的。
这话说得扎心,但没错,我走进卡座时刚好听到,俯身和他碰了下杯表示赞同。
这个杯碰下去,卡座所有人呆住,他卧槽了声: 嫂子你别在意,我瞎开玩笑的。
我仰头喝干净酒,笑笑: 没事,大实话吗不是?
场面十分尴尬,半晌,坐在最里的李则终于出声: 怎么过来了?
和陈总刚聊完业务,过来放松,正好碰见你了。
李则笑笑,眉眼间一贯带着被教养掩盖的轻蔑,他不信。
但李则就是有这种本事,那层温文尔雅的皮从来没掉过: 我老婆来抓我回家,不和你们鬼混了。
众人嘻嘻哈哈地解围,笑骂李则结婚后居然是个妻管严。
我看着李则温和的脸,却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讽刺,酸刺得往我柔软的心口扎。
6
你联系你秘书吧。
刚出酒吧,我便主动说: 无论你信不信,今晚真的只是巧合。
李则闻言挑了下眉,你怎么回去?
我助理送我。
车在哪?李则说: 我没点酒,送你回去。
李则出来放松很少会喝酒,我知道,他最喜欢喝加了很多糖的甜腻椰汁。
回去路上一路无言,只有车载音乐轻缓的琴声,但我却很享受和他相处时如此静谧的沉默。
车驶入浅水湾,我有些遗憾地向他道别: 谢谢,你开我车回去吧,明天我让秘书去你公司。
李则顿住了,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我,我蜷缩了下手指,轻声问: 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是下了车,将车钥匙丢给我: 我今晚在这里睡。
浅水湾的别墅装修我亲自挑的团队,是李则一向会喜欢的风格,他洗漱完后我特意告知,客房在左侧。
李则穿着黑色的浴袍,这个房子他从未来过,却备好了所有他用惯的日用品。
他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露出了大片精壮带着水汽胸膛,散乱的额发在他高挺的鼻梁下落出阴影,他问: 你到底图什么呢?
我一愣。
李则手插进发间将额发撸上去,看着我的目光没什么波动:
费这么多心思和我结婚,两个月到现在,却始终不和我联系。
接受我的一切冷淡却始终不索取。他双手搭在二楼栏杆上,居高地下地看着我: 姜见月,你在玩欲擒故纵吗?
7
那种只有李则才会带给我的酸软又上来了,呛得我喉咙鼻尖都是辛辣。
我笑笑: 没有,我说了我只是喜欢你。
李则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转身回了客房。
那天之后,他却开始渐渐留宿浅水湾。
彼此公事繁忙,我们只会在夜晚加班时在客厅吧台遇见。
于我而言,能和他共处始终是一件快乐的事,哪怕都不说话。
或许是我这般不打扰的识相,他对我那种礼貌的疏离逐渐减轻。
到后来,处理完工作后,我们甚至还能在吧台上喝一杯。
李则是个很会玩的人,工作空暇时间几乎被大量运动填满,尤其是游泳。
他也很会聊天,又一次午夜对酌,我看着他放松地闲谈本科时加入的校游泳队,那张平时俊美到充满攻击性的脸在此刻显得格外柔和。
那一刻,我的感情脱离理智说出了口: 你要不要和我游一场?
李则愣住,我脸和耳朵都在发热,着急地解释:
浅水湾有专门的泳池,我也很喜欢,我的意思是——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对不起,你不愿意可以——
好啊。李则打断,放下了酒杯,在西园是吧?我听秀姐说过。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李则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 姜再月,你怎么在我面前这么呆啊?
他伸了个懒腰: 走吧,比一场。
8
西园的泳池也是我当初特意为李则建的,从结婚到现在将近四个月,每星期定时清洗,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场。
李则在一旁休息椅上等候,见我换好泳衣出来时,眼底惊艳一闪而过,笑了下: 你身材很好。
我脸又开始红,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如此直白的赞善,好在李则站起了身: 就自由泳吧,一个来回。
他脱掉了睡袍,穿着黑色泳裤,宽肩腰窄,胸肌和腹肌练得极其漂亮,自顾自地做热身运动。
手表计时,我和他同时跳入了泳池。
男女体力和力量差异,不出所料他率先抵达,却没上岸,看着我破出水面。
他抹了把脸: 你水平不错啊。
我嗯了声,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说: 以前落过水,后来就学会了。
李则随口一问,他也并不在意我的回答,这泳池是为了我建的吧?
我无法回答,忽而有些紧张。
李则跨过泳道线,向我游来,说话啊姜再月。
我被他逼到后背抵住了涌池墙面,李则太有压迫感,此刻更甚,我甚至近到能看见他胸膛上滑落的水迹。
男人滚烫的肌肤和我仅有片刻距离,他慢慢逼近,体型带来的差距,我被困在他怀抱与墙面之中。
说话,姜再月。李则低声问: 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在此刻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委屈,控制不住身体都在细密地颤,为什么,我心想,你明明知道。
他忽而叹口气,下一秒,有力的臂膀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抱上了岸。
他臂膀的热度烫得我一抖,猝不及防下惊呼出声。
雷厉风行的姜总在我面前怎么是这个德行。李则笑出了声,指腹抹掉了我鼻尖的水珠: 你真的很喜欢我啊。
9
泳池过后,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李则好像更进一步地开始亲近我。
工作不忙时会特意发消息约我吃晚饭,性质上来了会邀请我一起游两圈,甚至,他偶尔还会在回浅水湾时为我带一束花。
我开始逐渐走近了李则的社交圈,圈子里都是人精,或是为了奉承我,也或者因为李则一贯在外表现的体面,总会在每次李则和他们相聚时给我发消息。
嫂子,李哥今天破例喝了点酒,你来接下他吗?
姜总,今天顾总生日,李哥回去晚些,您别生气。
嫂子,今晚老地方,你来不来。
......
每一次,我都会游刃有余地拒绝,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李则圈子里的人几乎都是和姜溪从小一起长大的,客气只是表现。
实际上,包括李则在内,他们都不太待见我。
况且,我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除了李则,其他人还没资格给我脸色看。
李则三十岁生日那天,我们刚好结婚半年,我默默准备了生日礼物,却没邀请他共进晚餐。
李则有很多身份,属于很多人,但我知道,他不会履行姜再月丈夫的职责,并将时间完全留给我。
当晚十点,李则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那头却是他的朋友: 嫂子,来接一下李哥,他难得喝醉了。
话音藏在喧哗热闹中,我听见李则低声问: 你在给谁打电话。
他朋友回答: 还有谁,你老婆。
李则不再回答,我心却急促地跳动,在我正准备挂断时,却听见一切喧嚣远去,李则金玉般的声线如此清晰。
他笑着说: 老婆,接我一下。
10
李则酒品一向不错,回来的车上闭目养神,不吵不闹。
回到浅水湾,他疲倦地靠在了客厅沙发,我默默地看了他几秒,半晌道: 我先上去了。
李则倏地睁开了眼。
厨房里有加了糖的椰汁,秀姐会照顾你。我轻声叮嘱: 我约了个按摩师傅,等会儿来给你放松一下。
他还算柔和的面部线条瞬间冷淡: 姜在月,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我没说话。
你图什么?李则声音很冷: 费这么大劲儿和我结婚,什么都不要。
他情绪有些烦躁,嘲讽道: 你他妈是菩萨吗?
尖锐的委屈直冲我的鼻尖和眼睛,我小声说: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似乎点燃了李则的爆点,他即将压抑不住情绪时,我无措地说: 我没爱过人,也没被人真心地喜欢过。
李则情绪一泻。
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好,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尽量不去打扰你。
联姻只是满足我的个人私欲。我对他笑笑: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段婚姻里自在。
李则没说话,却抬手捂住了脸。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惴惴道: 那块地皮一期合作是三年,三年后,我自会放你走的。
李则放下了手,定定地看着我,目光比上次他开车送我回来时还要复杂。
我被这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得手足无措,半晌,他伸出了手: 过来。
我缓慢地走过去,在李则的示意下,试探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下一秒,李则反手拽住我的手腕,我瞬间跌坐在他的怀中。
酒气和男人身上的木质香扑面而来,李则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偏头吻了上来。
11
李则的吻很凶,和他人一样,披着一层斯文的皮,但内里却像是未被驯化的野兽。
我的呼吸完全被掠夺吮吸,那点酒味反复地浸润进我的口腔,指尖发麻全身发软;
我听见了淅沥的水声,像是莹润的水珠在茎叶边缘颤颤巍巍,我放在李则肩处的手用力锤了好几次,水珠才终于滴落。
我偏过头剧烈喘息,鬓发凌乱,泪盈于睫,呼吸交融间,我泛着汗的后颈被轻而易举地握住。
李则强制地让我和他对视,那双眼睛明明十分平静,却带着压抑极致的深沉,他低头啄吻我的侧脸,喜欢我是不是?
我说不出话。
金属卡扣的脆响在黑暗中清晰无比,他声音低沉,似哄似骗: 帮帮我?
我迟钝地眨了眨眼: 你不是喝酒了吗?
旖旎的场面停滞了一瞬,半晌,李则笑起来,像是咬牙切齿: 你真是好样的姜再月。
我手放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不语。
李则却陡然垂下头,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我的身上,骗你的。
他头埋在我颈窝呢喃: 在这里我怎么舍得。
姜再月。他的话语断断续续,像是呓语,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太有本事了,才半年呢。
心弦猛地被拨动,颤抖持续地掩盖了我,我主动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怎么会是半年呢。
我心想,从十七岁回到姜家到现在,我整整筹备了十年呢。
12
李则隔天便戴上了新婚戒指。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他走入了人夫这个身份,我和他那层朦胧的边界被彻底打破。
浅水湾成为了他的常住地,他会和我每天共进早晚餐,会在分别时在我颊边落下一吻,更会在晚归时为我带一束花。
李则连续带花的第七天,他在黄昏下的花园边吻了我。
吻到一半,似乎是觉得身高差不太方便,单手将我抱起。
高脚架上的水声玫瑰倒了一片,湿透,但我们都没有在意。
当天晚上,李则搬进了主卧,意乱情迷间耳鬓厮磨,我们却极具默契地没有进入到最后一步。
我和他心中隔着一个相同的人,谁都清楚。
李则那段时间颇有些意气风发,在我第一次和他交际圈里那群好友聚会时,他发小笑说: 这不是意气风发,是春风得意。
姜总。发小和我碰了下杯: 才半年,拿下虞城最难搞的李少,无论是情场还是职场,您手段了得。
我坦然接受赞扬: 谢谢。
其实今天请你,还是因为后海那个项目。发小笑了下: 姜总,都是这个关系了,别逼太狠了行吗?
我答应来聚会,不过是因为李则。我语气温和: 我就是这个赶尽杀绝的作风,不好意思。
发小气笑了: 姜总,你又不是没有能力,何必如此急功近利?
我没说话,因为此刻李则揽住了我的肩,四两拨千斤地缓解了气氛。
13
回去的路上,不出意料李则提到了这件事。
各退一步对谁都好。李则开着车: 再月,有些时候你的作风确实太功利冒进了,生意场上彼此留存一点体面,下次才好合作。
我偏头看着车窗,这并不是回浅水湾的路。
我又想到了李则和姜溪分手那天,他说,我不太看得上她的为人。
他一贯金玉般的嗓音,轻蔑和瞧不起隐在平淡的语气之下。
心在往下坠,我和他的矛盾本来就是天堑,总会面对。
我闭上眼,思考着等会儿是叫秘书还是叫个代价送我回去,李则今晚不会再回浅水湾了。
车停下,我却忽闻一声叹气: 我们姜总气性怎么这么大啊?
我倏地转身看他,李则笑着,屈指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尖: 宝宝,别生气了。
一瞬间,我从脖颈一路红到了耳际,抿着唇,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李则下车,绕到我这边打开了车门,对我张开了手: 我的错,老公抱你上去好不好?
我依旧没反应过来。
李则笑了下,俯身将我打横抱起,用后背抵上车门。
我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轻声问: 这是哪?
我以前独居的左岸。
在等电梯的间隙,李则始终抱着我,进入电梯的瞬间,他十分有礼貌地做了提前告知: 我要亲你了。
14
从电梯到顶楼平层客厅再到卧室,我的头始终昏沉。
我记不得我是如何上来的,更不记得我是如何被李则压倒在床上的。
舌尖酸涩发麻,双腿发软,李则将我双手握住反扣压在枕头上,亲了亲我的鼻尖: 别紧张宝贝。
我吞了下口水,脸颊边冰冷的皮带金属扣让我有些发抖: 这东西没法让我不紧张。
李则又开始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明明喜欢粗暴一点的。李则说: 我不会伤害你,试一试,嗯?
我微微偏过脸去,暗骂李则果然是个 d。m,这方面不会太正常。
李则哄着说: 要不给你点支烟缓解一下?
我状态不对时确实会抽烟,但不是现在,我深呼一口气,刚准备伸手去勾他的脖颈,门却在此刻被突然打开。
李则反应迅速,立刻将薄被盖在我身上,沉着脸转身看去——
女式包滑落在地毯上,门口姜溪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三人僵在了原地,房间一片寂静,只有香氛机的运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