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绑在床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绳子割破了她稚嫩的皮肤，露出带血的白骨。
她的嘴唇像干裂的河床，每一次呢喃都渗着血丝。
我想妈妈……
好渴……
妈妈救命……
……
十天后，白色的蛆虫蠕动着爬满了她苍白的脸，凶手却逍遥法外
既然法不能治罪于他们那便由当妈的来吧
1.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女儿死后，我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
便再没人来过我家。
来人说是警察，我才开了门。
开门带的风，让还未燃烧完的纸钱飘扬满地。
范晚霞女士，你老公王源失踪了，你知道吗?
年轻的警官问话时，瞟到了客厅里的棺材和墙上挂的遗像，吓得后退了一步。
我眼神闪烁，木讷地回答道: 不知道。
果然跟邻居说的一样，孩子死了以后，这里有问题了。
年轻警官指着自己脑袋，小声嘀咕道。
年长的警官没理会他，走到了棺材旁，用手指轻敲着棺材顶部。
别动
我乍然出声，他警觉地抬头。
我可以打开看一下吗?
我先把我孩子抱出来
我快速跑过去，轻轻挪动棺材。
请直接打开。
我顿了顿，解释道: 我先跟我女儿打个招呼，直接打开的话，她会害怕的。
我轻轻推开棺材，拿出女儿的骨灰盒。
他一边查看棺材，一边说着: 报案人是谢文，你老公的秘书。她说 11 月 14 日，你老公本该和她一起出差，但是截止到今天，他都没出现。14 号以后，你见过你老公吗?
不记得了……
我抚摸着骨灰盒，进房间拿手机给女儿放安魂曲，身后又传来年轻警官的窃窃私语。
真是可怜，女儿没死多久，老公又消失了。
据说，她之前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女儿死后痴傻了，现在只能在医院收垃圾了。
哎，要不是老小区，监控坏了没人管，也不至于来刺激这个可怜人。
……
别说了
年长的警察见我回到客厅，低声呵止。
为了顾及我的情绪，他指着墙上的照片说道: 她真漂亮。
墙上的照片是女儿的遗像，这张照片，是我当年援非出发前，给她拍的。
妈妈，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当年离别的场景浮现，刺痛我身体的每一寸。
对不起媛媛，妈妈没能准时赴约
我捶打着心脏，满是忏悔。
走吧。
年长的警官见我情绪失控，只能先行离开。
我姓何，如果你老公回来了，请联系我。
好～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道: 你女儿跟你小时候很像吧。
他的语气不像审问，更像是老友间的攀谈。
是。
那她也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疑惑地抬头，他已转身关上了门。
2.
没一会儿，门铃再次响起。
我打开门，谢文冲了进来。
谢文是我的发小，我们关系很好。
我在 A 市立足后，把她从小镇带了出来。
她文化程度不高，长相甜美，刚出来时还当过模特。
后来嫁给了程伟，他游手好闲，心性多疑，控制欲极强。
程伟不愿谢文抛头露面，胁迫她在家伺候一家老少，又不给她钱用。
每个月 15 号程伟会给她放假，她就会来找我倒苦水。
出于善意，我会把我刚发的工资分一半给她。
吃穿住行，但凡我顾得上的，都会给她买。
时间久了，她说不好意思，想去我老公王源公司上班。
王源爽快答应，给她开了超出职位两倍的工资，在高工资的诱惑下，程伟也勉强同意。
初中毕业的她，半年时间就混成了我老公的贴身秘书。
文文，我老公不见了吗?
我怜弱地看向她。
自从她成为秘书后，我跟老公出去吃饭，都要听她的安排。
你刚不是跟警察说他在家里吗?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
她睚眦着将我推倒在地，与当时同我诉苦的柔弱模样大不相同。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更显呆滞。
你真是彻底傻了如果不是你那该死的女儿迟迟熬着不死，我早都去国外享福了
她说着在房间里四处翻找，挺着大肚子，却连床底下都不肯放过。
王源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吗?怎么躲起来了你给我滚出来
没找到人，谢文气得直跺脚。
你马上就要生了，不能动怒。
我关切地提醒道。
她却掐着我的脖子质问道: 疯子，你说他到底在哪
他不是～去哪～都跟你～报备吗?
挣扎间，我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她老公的电话，又放了回去。
文文，王源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我用尽全力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对不起的事?你知道他背地里对不起过多少女人吗?
你跟那些女人一样吗?
呸他说过，我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她狰狞着唾了我一口。
直到她手酸，才松开手。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王源的吗?
见她要离去，我加快语速问道。
她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走到门口，她又得意地回头: 你孩子的死，是你的善良换来的，你知道吗?
楼道里回荡着她得意的笑声。
我猛地抽打自己，用疼痛缓解从心底涌上来的痛楚
3.
距离王源消失，已经十天了。
警察调查了他的账户往来。
女儿死前的两个月，他套现了他所有的资产，合计 1500 多万。
这笔钱，其中有 100 万转给了谢文，200 万转给了他妹妹王敏。
剩下的钱，他消失前转到了一个国外账户。
我抛下重病的女儿援非三年，也不到 100 万
他随手一挥，就是 300 万
警官，他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先给我女儿治病啊
我强压着哽咽，眼泪还是蜇痛了我咬破的嘴角。
何警官动了一下嘴角，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女儿王媛，得了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
手术费用在 100 万左右，王源总说公司处在亏损阶段，拿不出钱。
我忍痛抛下重病的她，参加了为期三年的援非医疗队。
这些年，每当我想回去看看女儿，王源就以浪费钱为由，拒绝我回去。
每次视频，媛媛都把自己最开心的一面呈现给我。
三年期终于满了，王源却跟我说，我的钱被他拿去做生意亏掉了
还差 50 万才能手术
他明知道女儿需要我
却打着为女儿治病缺钱的旗号，说服我再续约一年
我只能无奈续约。
还差两个月就又满一年了，我就能拿到近 50 万了，却传来噩耗。
媛媛死了
等我赶回来，她只剩下一把骨灰。
我努力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你老公买了一份死亡险，受益人是你小姑子，你知道吗?你跟她关系好吗?
年轻警官严厉的问道。
何警官瞪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我。
他随从的警察面面相觑，一脸诧异。
师傅怎么对人这么温柔了?
还随身带纸巾，这么精致了?
……
今天就到这吧。
何警官说着离开了，他的脸微红。
4.
警察把意外险的事情告诉了王敏，她隔天就回来了。
漂染的蓝色头发、唇环和鼻环，透露着她的桀骜不驯。
嫂子，你屋里放着棺材，这房子还怎么卖赶紧把它丢出去
她捂着鼻子，嫌晦气地踢了一脚棺材。
你放棺材，也该放爸妈的呀，你放这个病秧子的干嘛
她继续指责着，我没有理会她。
默默地为女儿续上了香。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保险单。
家里再次被翻了个底朝天。
直到她毒瘾犯了，把自己锁在了卫生间。
王敏是个瘾君子，又是个无业游民，吸毒的钱都是王源给的，我从未干涉。
也干涉过，换来的却是王源的一句话: 我挣的钱，关你屁事
在非洲时，王源时常让她照看媛媛。
王源拿出证明，说她为了照顾媛媛戒毒了，让我安心挣钱。
妈的，买到了假货
没一会，王敏一脸不满从厕所出来。
你不是戒毒了吗?
我怯弱地问道。
关你屁事把家里的钱拿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她拿出口袋里的匕首，直接划破了我的胳膊。
我连忙捂住伤口，后退到阳台上。
我吸毒的钱一直都是我哥给的，我哥死了，就该你给给我钱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怒眼猩红。
钱……钱在棺材底下的箱子里。
我慌乱地说着。
她收起刀子，我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她跪在地上，用力地去够棺材底下的箱子。
像赎罪的恶徒
嫂子，你还有这么多钱，看来你跟我哥想到一块了。
什么想到一块了?
都觉得媛媛是个累赘啊，宁愿把钱给我吸毒，也不给她那个病秧子看病。
你吸毒的钱，比媛媛吃药的钱都贵，你哥怎么没嫌弃你是个累赘
我哥说了，妹妹只有一个，孩子跟谁都能生。
我的指甲掐入了肉缝里，灶台上的刀，反着寒光，闯入我视线。
嫂子，媛媛死了也好，不然你怎么会舍得给我钱吸毒。
看她得意的模样，心头涌上的恨意，吞没了我的理智。
我盯着菜刀发出的寒光，一步步走向厨房。
5.
咚咚咚
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拉回了我的理智。
我透过猫眼，看到程伟拉着红肿着嘴角的谢文。
我刚打开门缝，程伟就一脚踹开了门。
门重重地撞破了我的鼻子
他的力气真不小，看来谢文挨的打也不轻。
来人明显不善，王敏揣着钱就走了。
你老公呢，把他给我交出来睡了我老婆还不给我钱
程伟气势汹汹地走到我面前，揪着我的衣领咒骂道: 臭女人，也不打扮一下自己，你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