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全公司的同事的面和老板大吵了一架,老板一气之下让我连续加了两天班,以此作为顶撞他的惩罚,为了生计我无可奈何只得加班。
七月十五那天,我加班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了一辆奇怪的末班车。
车行驶了一段路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我还能活着离开这辆末班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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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半,好困呀
想着昨天上午骂的那个狗屁老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感觉爽极了。
我按了按阵阵发痛的胸口,走出了公司。
出公司时,我发现外面起雾了,雾不是很大,能勉强看清几十米外的公交站牌。
说来也奇怪,一走到室外,胸口的疼痛感就消失了。
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想看看还有多少怨种和我一样在给公司无偿加班。
等我转过头看向楼上时,却惊奇地发现整座楼都是黑漆漆的,窗户后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
唉原来我就是公司最大的怨种。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离公司不远的公交站牌,等待最后一辆公交车的到来。
由于公司在市郊,周围只有三座办公楼,配套的设施也少得可怜,这里的公交站只有 194 路公交车在正常运行。
等了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车的影子,我有些沮丧,如果错过了今天最后一趟公交车就无法回家了。
我家离公司挺远,每天来回都要两个多小时,如果打车来回的话我一天都要白干了。
更何况这个时间点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说来也挺气人的,我在公司干了十年,职位没升过就算了,就连工资都没涨过,更别提买房买车了。
我原本想今天中午去提辞职,但是上午接到老家来的电话,说是父亲生病住院了,需要一大笔钱。
由于我是我们家兄弟姐妹中工作最体面、挣得最多的人,所以经过我兄弟姐妹们友好的商定。
他们决定把这笔钱的大头压到了我身上。
我和他们进行了激烈的争执。
我告知他们我没有存款,而且还因为租房借了同事的钱。
听了我的解释后,他们还是执意要我出大部分的医药费。
我又和他们进行了多次的商榷,最后迫于无奈答应出一半医药费。
他们这才善罢甘休。
原本想立即离职的我改变了计划。
再加上近期又听离职的前同事说最近工作不好找。
一听这话,我没办法了,只能继续苟活在这个公司里。
想着这些糟心事,我又有些烦躁了。
正当我等得不耐烦、准备回公司对付一晚时,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百米外有一辆车在缓缓靠近。
由于起雾了,我看不清车的模样,但是看轮廓像是公交车。
在我看到车的第一眼就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
公交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车慢悠悠地停到了我身前,打开了车门,一股霉味混合着汽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打量着我身前的这辆公交车。
整辆车就是一个长方形的方块,车窗很小,车身是淡红色的,车身上有着明显的划痕和凹坑,由于天太黑,其他的也看不清了。
大致打量完车后,我有些纳闷,这车不是上一款公交车吗?
这款车在好多年前就被淘汰了,难道最近因为特殊情况被重新启用了?
正当我纳闷时,公交车司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并且有些不耐烦地向我喊道: 起始站没车了,这是临时加的车,你走不走?不走别挡住后面的人,这么晚了,我还想早点下班。
后面的人?
我有些纳闷地瞥了一眼身后,后面哪有人呀明明就我一个人。
我有些纳闷,但是没有多问,只当是司机看错了,加上我自身也非常疲倦,没有多想就麻溜地上了车。
我前脚刚上车,司机就立刻关门发动了车。
由于车起步过快,我没站稳,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门上。
我扶着栏杆缓缓站起,不经意间我瞥了司机一眼,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了司机对着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种笑容一闪而逝,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聚精会神地开起了车。
此时的我已经被刚才的那个诡异笑容搞得毛骨悚然了,倦意也扫去了一些,我敢确信我没有看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笑容。
扶着栏杆站起后,我立刻刷了公交卡,准备向车厢走去。
在刚刷完公交卡正准备往后走时,我又斜眼瞥了一眼司机,发现他正在一脸严肃地开车,刚才诡异的笑容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这让我有一种不适感。
这个时间点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搁谁谁不害怕?
要不是因为时间太晚,没车了,我扭头就下车。
当我到了车厢里后,车厢里闪着微弱的灯光,可能是因为车内电线老化得过,一闪一闪,怪吓人的。
借着微弱的车内灯光,我发现这辆车的内饰还保留着旧式的设计元素,椅子的颜色由于长时间太阳照射变成了淡蓝色,座椅表面磨损严重,还有着一道道的裂痕,大部分椅子上还有一些污渍。
看着如此陈旧的内饰,我心中叹了一口气,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
今天车上没人,除了司机就是我了。
说实话我有些纳闷,这个点下班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每次我加班到这个点去坐公交车,车上都会有四五个人,次次不例外,可是今天却一个人都没有,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实在藏不住心中的疑惑。
虽然这个司机有些诡异,但我还是壮着胆子大声问司机: 师傅,今天车上咋没人?我记得平常这个点车上还有几个人呀
过了好长时间,前方的司机才缓缓说道: 我这班车是临时加的,你是我这一路来接的第一个人。
说到人的时候,司机加高了声调,我微微一愣,只感觉这司机说的话怪怪的,并没有多想。
司机说完后,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 0 点 05 分了,由于今天工作比较繁重,此时的我已经疲惫不堪,我将手机定了闹钟,后仰着脖子就睡着了。
2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幻听了。
但是声音一直在我耳旁环绕,我强打着精神抬起头向外瞥了一眼,昏黄的灯光在雾中是朦胧的,透过那朦胧的灯光,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些人影在晃动着,声音就是从那个地方传来的。
滋~
一阵刹车声响起,公交车缓缓地靠边停了下来,并且关闭了车灯和内饰灯。
随着公交车的停下,远处的声音也停下了。
我也顾不上对司机的畏惧,手扶着酸痛的脖子,从座椅上站起,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司机旁边。
师傅,前面那个是什么呀,咋怪吓人的我颤抖着声音向司机问道。
你自己看,不管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一丝声音,要不然后果自负。司机师傅目视前方用着警告的语气向我说着。
此时的我已经被吓破了胆,只顾得不停点头,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只见公交车前方的迷雾中那些人一动不动。
双方都保持着不动,大概持续了四五分钟,就在我双腿被吓得已经保持不住站立时。
突然间,那阵音乐声再次响起,这次我仔细聆听着,发现这个声音和老家送葬时吹的唢呐声很像。
以前听老人说半夜吹唢呐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半夜送葬的,而另一种……
想到这里,我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都起来了,腿一发软,向后踉跄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唢呐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近了。
我这个人又菜又爱玩,虽然心中恐惧,但是也有着非常浓厚的好奇心。
我静悄悄地站起身,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双腿跪在座椅上,爬到车窗前观察由远及近走来的一群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这群人,我也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只见这群人中最前面的两个人穿着一身红衣吹着唢呐,但是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没有一丝喜庆反而十分诡异,不管是吹唢呐还是走路都十分呆滞。
两人后面的人也都是一袭红衣,抬着一顶红色的大轿子,像是一个迎亲队伍。
这群人慢慢地走到了车窗下,然后向着车后走去。
当它们走到车窗下时,我这才看清了它们的脸,当我看清它们脸时,我立即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放眼看去,这支迎亲队伍没有一个活人,这支队伍中不管是吹唢呐的还是抬轿子的,每个人都没有瞳孔,脸色惨白,涂着鲜红的腮红,嘴角诡异地笑着。
而那个大红色轿子里坐着一位穿着传统的红色婚纱,婚纱上装饰着复杂的图案,双手交叉在小腹上,手上戴着精致的、鬼魅般苍白的手套。
再看她的面部,面纱遮住了部分脸庞,隐隐约约能看见面纱下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以及透露出的苍白肌肤和没有瞳孔的眼睛。
此时的我感觉空气都是凉飕飕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为你失去理智。
此时,好死不死我手机定的闹铃响了,这是一首今年新出的歌,我非常喜欢,所以定成了闹铃。
就在我低头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机关掉闹钟时,忽然外面的唢呐声戛然而止,我有些茫然地抬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僵硬地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朝着我所在的车窗看来。
被它们这么一看,我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感觉身上一软,软趴趴地滑到了地上。
此刻的我只感觉天旋地转,头脑晕乎乎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但是神志还是清醒的。
我在地上躺了许久,直到唢呐声再次响起,我的身体才恢复了一丝的力气。
我开始慢慢挪动,艰难地挪到了座椅上,这时我的身体还有些不受大脑的控制,手脚一抽一抽的。
坐上座椅时,我感觉裤子凉凉的,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了裤子上一片水渍,我知道我应该是惊吓过度,尿失禁了。
此时的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我再次小心翼翼地紧贴在窗户边,一只眼睛看向窗外,只见那支迎亲队伍再次出发了。
慢慢地,它们消失在视野中。
看到它们彻底离开,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瘫坐到了座椅上。
怎么回事我特地嘱咐你不让你发出声音,你出什么幺蛾子?不要命了前面开车的司机,第一次扭过头来向我大声呵斥道。
抱歉抱歉,手机闹铃忘关了。我用拼命道着歉。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发现司机在盯着我看,但是我看不清司机的面部表情。
此时的我心里有些没底,身体紧绷着,生怕司机把我撵下车,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便又再次扭过头去。
开灯、打火一气呵成,公交车再次行驶了起来。
看到他这一套动作,我也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最起码他不会撵我下车了。
我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 0 点 50 分,当我准备收回手机时,无意识下瞥了一眼时间下面的农历日期,赫然发现上面写着七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