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只收到一枚蛋。
询问商家后，他说人类要靠我孵出来。
于是我天天努力孵蛋，蛋却在破壳前夕被妹妹抢走了。
我忘记告诉妹妹，我买的是蛇人。
蛇人不仅有病态的占有欲，还有瘾症。
1
趁着成年之前，我在网上挑挑选选了一个人类。
没有照片，只有商品简介。
上面显示: 189/20。
身高可以，年龄也可以。
我发私信问商家: 20 岁的成年人，这边打算怎么快递过来呢?
商家: 亲亲，你看错了哦。20 不是指年龄。
我: 那是什么?
商家: 亲亲，是尺寸呢。
商家: 这种品级的，可以类比矿泉水瓶呢。
刚好我手边就有一个跟小臂大小长度差不多的矿泉水瓶。
我吓得关闭了网页。
商家还在挽留: 亲亲不要走啊，如果你现在购买的话，这边可以打五折呢。
我问他: 优惠这么多，会不会有瑕疵啊?
商家: 实不相瞒，他确实是个残次品。这种类别占有欲太强，而且有瘾症。要不然打一折吧，你这边付一个邮费就可以。
我心一横，点击了购买。
并且选择了极速送达。
因为我发现自己又快进入皮肤饥渴期了。
之前进入皮肤饥渴期被妹妹秦霜撞见过，她的眼神很是嫌恶。
我是魅魔的消息本来只有妹妹秦霜知道，后来秦霜告诉了所有人。
我和妈妈被赶出了秦宅。
除了妈妈没有人愿意待在我身边，就连昔日的竹马也觉得我恶心。
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所以我攒了好久的钱，给自己购买了一个人类。
一个一折的残次品。
2
跟学校请了假，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皮肤饥渴期到了，我给自己打抑制剂。
这种抑制剂对于普通情潮期的兽人来说，有舒缓作用。
但是对于魅魔，杯水车薪。
我在家里抱着尾巴难受得快要哭出来。
在我压抑到极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铃。
你好，快递。
我咽下哭意: 你放门口就行。
等到快递员走远，我来到门口，只看到一个小盒子。
一种悲愤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么小的盒子，哪里是人类?就连购物网站也在耍我
我暴力地拆开快递，只看到了跟拇指一般大小的蛋。
上面有淡淡黑色的纹路。
我拍了照片，愤怒地质问商家: 这就是你说的 189 的人类?
商家: 亲亲别生气，这种残次品是需要自己孵化的。
我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我根本等不了那么久
商家: 亲亲耐心等待哦，蛇人需要你的体温孵化，只需等待一个星期。
......
怪不得怎么这么便宜，原来是需要自己孵化的。
我说商家怎么一直强调是一个重欲的残次品，原来是蛇人。
我手里握着蛇蛋，因为难受，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蛇蛋在我手心动了动，我擦了擦眼泪。
它突然悬浮到空中，落到了我的心口处。
它在寻找最温暖的地方——
真会享受。
我吸了吸鼻子，用被子将自己裹紧，打算就这样度过难熬的两天。
3
哭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抱着自己的尾巴睡过去了。
在睡梦中，胸前似乎有颗珠子滚了又滚。
我被它闹得心烦，翻了个身。
抱着自己的尾巴继续睡觉，迷迷糊糊中尾巴的触感变了。
不是我身上毛茸茸的手感。
反而是一种冰冰凉，很光滑的手感。
好舒服——
摩擦间的冰凉触感让我情绪安定了些。
睡得更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的尾巴已经缩回去了。
意味着我的皮肤饥渴期已经结束了
这次这么快吗?
胸口的蛇蛋安安稳稳地躺着，我碰了碰它，触感有点热。
难道真是它的功劳?
当我赶去学校的时候，考试已经开始了。
本来以为因为皮肤饥渴期会错过今天下午的考试，没想到正好赶上。
秦霜瞥了我一眼，皱着眉头把试卷粗暴地传递给后桌。
我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蛇蛋，很安稳。
专心考试。
这次物理竞赛会给最后的高考加分，万幸没有错过。
考试结束之后，秦霜走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声调上扬道: 你不是应该在饥渴期吗?这么快就缓解了?
秦安，你找谁给你缓解的啊?
旁边的同学都笑了起来，都不怀好意地盯着我。
我喝了口水，没理她。
秦霜也笑道: 霍遇，不会是你吧。
霍遇是我的竹马，之前我在皮肤饥渴期的时候，确实求过他。
只要抱一下，抱一下就好。
那时候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
恶心。那时候他对我只说了这两个字。
现在他不会把直白的厌恶表现出来，只会装充耳不闻。
4
我记得这场考试只有第一名会加分吧?我说道。
然后看向众人。
轻笑着继续道: 谢谢大家来陪我考试。
同学们的笑意都凝滞在脸上，特别是秦霜。
我走到秦霜面前，好心道: 对了，至于谁替我缓解了症状不劳你费心了。但，我已经和他结契了。我跟霍遇也已经分道扬镳了，秦霜，你现在可以去求爱了。
结契是我们魅魔一族确立关系的方式。
一旦结契，终生为伴。
现在大家彻底不笑了。
都好奇地看着秦霜和霍遇，试图从两人的脸色变化中验证出他们的关系。
秦霜当然是又急又怒，但是我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
至于霍遇，他看起来没什么神色。
只是握笔的手微微发抖。
他突然发问: 你和谁结契了?
关你屁事。我收拾好书包转身就走。
我一定要考上首都，那里有很多兽人和人类，当然也有魅魔。
在那里，我不会被嘲笑，也不会被当做谈资。
察觉到我的怒火，蛇蛋似乎动了动。
我拍了拍胸口，安抚着它。
秦霜突然眯了眯眼，朝我看过来，神色复杂。
回到家之后我把蛇蛋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原来已经有些微的缝隙了。
我的小蛇要破壳而出了
我看了看账户里的余额，嗯，得去买两件衣服。
要把小蛇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189cm 身高的话，应该怎么穿都不会难看吧?
还有那个 20cm 的话......
还得买一个大码的内裤。
4
我提着几袋衣服回来，心口的蛋动了动。
缝隙更大了，我拍照片给商家看。
商家回复道: 亲，它应该是感知到了你的情绪，现在十分想和你见面。
我大喜
又问: 那他什么时候破壳呢?
商家: 看这情况，应该是明天，最迟后天呢。
太好了，皮肤饥渴症有救了
有了固定的人类伴侣，我们魅魔慢慢成熟之后。就可以跟他结契，来控制自己的形态。
想着想着，我的尾巴突然掉出来了。
怎么会?
明明皮肤饥渴期已经过去了。
翻箱倒柜找自己的抑制剂。
上次放在哪里去了呢?
终于在床头找到了。
气体喷洒过来的时候，不是清晰的薄荷的味道。
反而是一种浓烈的酒味。
我立马把手里的抑制剂扔开，但是已经晚了。
被人调包了，我喷的是催化剂
我腿软倒在地上的时候，秦霜出现了。
汗涔涔的，好可怜啊
我反应过来，质问道: 是你干的，是你把抑制剂换成了催化剂。
秦霜踢了踢我的尾巴。
不仅如此，你一进来就会闻到催化剂的味道。秉性下等，恶心死了，我是要看看谁会过来为你疏解?
我气急败坏，爬起来推她出去。
她却一把对准了我的胸口，将蛇蛋抢了过去。
嚯原来是给自己买了一个兽人啊。
她一把将门带上反锁。
在外面道: 我给你留了一个按摩棒，好好享用吧。姐姐。
明明我们同父同母，她却说我秉性下等。
呵——
世界上的人总会因为种族、家世、金钱、样貌来划分阶级。
哪怕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默认在遵循这种条条框框。
一旦超出他们的认知。
就会被说恶心。
秉性下等。
然后滋生出一种难以名状、与生俱来的恶。
就像是顽童用石子击打路边的拾荒老人。
即使拾荒老人什么都没做。
他们也会捡起石子，捂住口鼻，发出越来越大的嘲笑声。
5
这次的皮肤饥渴期来得很凶猛。
我整整熬了三天。
第四天还没有彻底脱离饥渴期，我就拿上书包去参加高考。
穿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他浑身气质极冷，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眯起黑眸，直勾勾地冲我过来。
我下意识避让。
他却径直站在我的面前。
黑眸深处涌动几分薄怒。
我的指尖跳了跳，不应该为了抄小路走这条巷子的。
要是赶不上考试......
我直视着他，问: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手慢慢摸到书包后面藏着的小刀。
他冷哼了一声。
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是在好奇，又像是在生气。
我来这里堵你。
果然......
我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如果我非要从这里过呢?我眯了眯眼。
刀已经在我的手上了。
他轻笑着，伸出劲瘦的双手。
被他用力一带，我避之不及。就这样我被带入到他的怀里，死死箍住。
不假思索，一刀捅了过去。
他闷哼一声，捂着小腹，手臂脱力。
我推开他，把刀扔开，十分嫌弃地用湿巾不断擦拭手上的血。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顺势一脚踹了过去。
拔腿就往学校方向跑。
检查一番，等我坐在考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我深吸了一口气，专心答卷。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书写我的人生。
6
高考结束之后，我重新回到那条小巷。
没有任何痕迹。
就连当天的血迹也像是被仔细清理了一般。
我收起了刀，往回走。
我在暑假的时候用妈妈留下来的所有积蓄开了一个甜品店。
秦霜和霍遇来店里的时候，我正在做甜品。
一看到她我就过去。
我的东西呢?
秦霜看着我道: 什么东西?秦安，我今天是专门来照顾你的生意的。
她一口气把招牌全部点了一遍，然后像是施舍一般看着我。
霍遇站在一边，不置可否。
我深吸了一口气: 本店是这样，先付款后出餐。
我笑吟吟地看着秦霜付款。
一边做甜品一边漫不经心道: 哎——实不相瞒，我买的那个东西是个残次品。
听店家说，脾气很不好，有病态的占有欲。
而且啊，最可怕的他是蛇人。秦霜，那种东西你玩了就玩了，就是要小心，他有瘾症。
秦霜闻言，脸色一白。
霍遇皱了皱眉头，问: 什么意思?
咦?霍遇同学，你怎么在这里?吃甜品吗?学生价 9 折哦。
我转头看向霍遇，看起来像是才发现了他在这里。
秦霜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脸色更白了。
虽然嘴角上扬，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秦安，你怎么丢了东西怪我呀?到底是什么，我重新买一个给你不就好了。
她的手机再次亮起，也顾不得逞口舌之快了。
急匆匆跟霍遇告别就走了。
说实话我现在应该感谢秦霜。
因为催化剂的原因，我的魅魔形态终于成熟。
现在的我几乎可以在饥渴期控制自己，不让魅魔形态暴露出来。
霍遇在狭窄的甜品店坐立不安。
面前摆了一大片秦霜点的甜品。
他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终于，他开口问道: 秦安，你准备报哪个城市?
海市。
我说的十分真诚。
最南边的城市。
是霍遇想读的城市，是我很早很早之前决心要去的城市。
只是，是很早很早之前了。
呵
他冷哼一声。
像是早有预料般，对我的直白的心思嗤之以鼻。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我开这个店的原因就是想早点凑齐在海市读书的学费。
我慢慢地释放专属于我们魅魔的魅术。
他愣了愣。
浓密的睫毛掩盖了他复杂的情绪，最后把所有甜品吃完了。
还打包了好多。
7
高考分数跟我估算的大差不差。
我毫不犹豫填了北方的首都。
最近我的甜品店很热闹。
秦霜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经常光顾我这里，东张西望。
不过她出手倒也大方，一来就是把招牌全点一遍。
霍遇也经常来店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有了两个老主顾。
我数了数最近的营业额，快要凑齐学费了
哦，不对，还有一个人。
他这几天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
穿着一件灰色的帽衫，皮肤白皙，身材高挑。
站在人群中很打眼。
如果不是那天我捅了他一刀的话，我会觉得他对我有意思。
他盯着我的时候隐隐地皱起眉头，不知道他是想报仇还是想干点别的什么。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我下班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我身上都会揣一把刀。
跟普通人类不同，我身上有魅魔血统。
所以，跟普通人类相比，成熟的魅魔不仅在智力上占据优势，在力量也占优势。
昏黄的路灯下折射出我和那个人的人影。
他似乎也并不打算隐藏了，一直在离我十米左右的距离。
我手里攥着折叠刀，快步走到没有监控的路边死角。
他瞬间就发现自己跟丢了，走路的速度加快起来。
我一瞬间扑了上去。
折叠刀指着他的喉咙，将他压在墙壁上。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秦霜让你来监视我的?
他闷哼了一声。
漆黑的眼眸直视着我，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我看到了他不同于普通人类的眼睛。
是金黄色的竖瞳。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竖瞳一闪，扣住我的腰，将我压到墙壁上。
全然不顾喉咙处的刀刃。
她说的不错，秦安，你就是一个坏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有点埋怨的意思。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被刀刃抵着的地方已经渗透出了丝丝血迹。
怎么，这次又要捅我吗?他扣住我的腰，用了些力。
我吃痛闷哼了一声。
他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类。
电光火石间，我轻声唤道: 小蛇?
8
他的瞳孔紧了紧。
卸了力。
我和他在无声的对视中交锋。
秦安?不远处响起了霍遇的声音。
小蛇像是赌气一般，也不怕刀刃了。
扣住我的腰，在我的颈窝处咬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