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羊膻味、油脂味,还有女人们身上淡淡的汗味。地上铺开了好几张厚实的牛皮,上面堆着小山似的、刚刚梳理过的羊毛,白花花一片,像初冬的雪。
赫兰带来了五个女人,都是她作坊里最麻利、最敢说话、也最受贵族管事欺压的。
她们年纪不一,有的脸上带着风霜刻下的深纹,有的还透着草原少女的红晕,但眼神里都带着同样的东西——疲惫,还有被生活压弯了腰后残余的一丝倔强。
她们局促地站着,偷偷打量这位刚经历了神迹、又敢在单于金帐里豪赌的汉家阏氏,眼神里有敬畏,更多的却是茫然。
阏氏……您要这些羊毛……做什么?一个胆子稍大、叫巴雅的年轻妇人忍不住问。她丈夫前年死在和汉军的冲突里,留下她和两个年幼的孩子,全靠给贵族纺毛线换点糊口的粮食。
王昭君没直接回答。她走到羊毛堆旁,拿起一团,手指捻开。
匈奴传统的羊毛处理很粗糙,就是用木棍敲打,勉强去除草屑沙土,纤维又短又硬,纺出的线粗粝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