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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就在亲兵要打开笼门的瞬间，我的求生本能战胜了一切。

我用尽最后力气扑到铁栏前：“我写，我这就写……”

笼门在最后一刻被重新锁上。

楚南歌这才满意的命人押我去书房。

我每写一个字，鲜血就不断从伤口渗出，染红了纸，与墨迹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字，哪些是血。

待最后一笔落下，老医师才被允许继续为我处理伤口。

没有麻沸散，每一次剜肉取刺都痛彻心扉。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唇瓣有血滴下。

楚南歌，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南歌对齐云宵的宠爱几乎到了无所不应的地步。

齐云宵不过随口提了句想尝江南鲜鱼，不出三日，便有专人用冰匣快马送至府上。

他一时兴起想听敌国羌笛，她竟冒险潜入敌营掳来乐师。

甚至他嫌院中桃树遮阳，她连亡母亲手所植的桃林都尽数砍去。

府中下人都在议论，说齐云宵才是楚南歌心尖上的人，甚至还打赌他几日会取代我的位置。

我却充耳不闻，只盼着盖了官印的和离文书能早日批下。

这日齐云宵嫌府中烦闷，央着楚南歌设宴邀客，还点名要我一同出席。

宴至酣处，齐云宵却笑吟吟地开口：“久闻王爷书法精妙，今日可否让我们开眼？”

我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连茶盏都端不稳。

明知她是存心刁难，我却无法拒绝，因为我知道，楚南歌会为了他做到什么地步。

侍女备好文房四宝，我忍着剧痛提笔写字，每一笔都牵扯着未愈的伤口。

待终于写完，额间已沁出细密冷汗，我刚想松一口气，齐云宵就突然惊呼：

“呀！王爷怎么把血滴在纸上了？”

我低头看去，果然有几处血渍晕染了墨迹。

那是我写字用力过猛，伤口崩开而滴下的血。

我正要解释，齐云宵却厉声打断：“今日这般场合，王爷是存心要丢我的脸吗？”

楚南歌也看过来，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人！在石子路上铺满碎石瓷片！既然王爷不懂规矩，那就跪在碎石路上三个时辰好好反省。”

全场宾客都震惊了。

我也脸色煞白，终于明白了齐云宵设宴的真正目的。

楚南歌见我不动，又转头喝道：

“云宵说的还需要我重复吗？”

我双腿未愈，若再跪下去怕是要残废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发冷：“楚南歌，你非要如此折辱我吗？”

楚南歌却嗤笑一声：“折辱？你也配跟我提这个？”

我如坠冰窖，心脏被狠狠撕裂。

见我不动，她抬脚狠狠踹在我膝窝。

我踉跄跪地，一股热流顿时流出，将原本的深色衣袍染的更深。

我挣扎着要起身：“放开我，我要去找大夫……”

却又换来重重一脚。

“你还在磨蹭什么，别忘了陛下为何将你赐婚于我？你的唯一用处就是讨我欢心，若让我不痛快，我随时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一刻，我的心彻底死了。

烈日灼人，我如残叶般伏在地上，尖锐的碎石瓷片深深扎进皮肉。

鲜血在膝下流淌，我几乎要昏死过去。

却只听楚南歌冷声道：“跪到云宵消气为止。”

她搂着齐云宵扬长而去，留下满堂宾客面面相觑。

可我跪满三个时辰后，她们仍不放过我。

齐云宵笑盈盈的命我跪在温泉池边侍奉。

于是她们在温暖的温泉池动情缠绵，我跪在池边瑟瑟发抖，收拾狼藉，甚至沦为她们的踏脚凳。

宛若最卑贱的粗鄙小厮。

温热的血鲜血不断涌出。

我的脸色愈发苍白，楚南歌却看都未看我一眼，全然沉醉在温柔乡中。

话音未落，二人云雨初歇，

“你在嘀咕什么？”楚南歌将湿透的亵衣扔到我脸上，“还不去把云宵的衣裳洗干净？”

我挣扎起身，又一股暖流涌出。

血腥气弥漫开来，齐云宵突然狠推了我一把：

“王爷身上怎有这等腥气？莫非是南歌冷落了你，你便去外面染了花柳病？”

我本就虚弱，被推入池中，血都晕开了。

恍惚间，一只手粗暴地将我拽起。

楚南歌死死盯着那片血迹，声音发颤：

“你说清楚，这些血……究竟怎么回事？"

恰在此时，瓷瓶碎裂声响起。

齐云宵捧着被划伤的手指泫然欲泣：

“定是王爷故意撕破伤口，故意扮可怜争宠！这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碎瓷藏在此处害我！”

“我没有！”我急声辩白。

楚南歌顿时愤怒地操起池边的石块砸向我：

“贱人！”

我吃痛的抬起头，血流入我的眼中，模糊了视线。

她打横抱起齐云宵，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官府。

当那封盖着朱印的和离书递到手中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经过将军府门前，我忽然停下脚步，挥毫泼墨提了一行字。

所有人看到后都震惊了，然后捧腹大笑，再奔走相告给自己的每一个好友。

不一会，将军府门口就挤满了看笑话的人。

我也笑了，这是我送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掷笔转身，我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我掀开车帘，回望这座困了我四年的牢笼。

从今往后，天高海阔，我再不是谁的夫，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