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结果真相是她偷偷陪着白月光回家见父母,一起吃团圆饭。
女儿和妻子陪在男人的身边,幸福又温馨,仿佛我才是那个外人。
被我戳破一切后,妻子不耐烦地开口:
不就是吃了个饭吗,没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
我气得说不出话,气氛僵持。
女儿就泄愤一般拿起烟灰缸砸到我头上,吼道:
都是你的错不许你对妈妈发脾气是你斤斤计较,你根本不配当我爸爸
她们以为我知道了真相后会大吵大闹。
却没成想,我只是简单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捂着受伤的额头,提出了离婚。
1
别吵了,我们离婚吧。
在她们俩喋喋不休地攻击我半小时之后,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提出了离婚。
傅诗雨的眉心一皱,脸上的表情讥诮又不屑。
你用离婚威胁我?行啊,离就离。
女儿陈苗站在一旁,露出一张和肖似妻子的脸。
她的表情,也同样地嫌弃:
爸爸,你都三十多的人了,干嘛非要盯着季叔叔不放呢?你本来就哪里都比不上他,如果妈咪真的和他有什么,那也轮不到你娶妈咪了。
她的语气掷地有声。
如果在过去,我肯定会感觉到难过,然后试图和她讲道理。
这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小女儿,我会因为她的嘲笑而难过,因为她的不屑而心痛。
我在她的身上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时间,以至于我难以接受女儿被养成了这般模样。
只不过在她眼中,自己永远是对的。
真不愧是母女,性格也是一模一样的恶劣。
现在,我的心早就死了一次,已经不会再为这两个人感到波动了。
我只是木着一张脸,将我面前的陈苗拉开,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衣物。
陈苗双手抱臂,一脸嘲讽地倚在门前:
怎么?这是发现没有别的招数可以对付季叔叔,开始学离家出走了吗?
爸爸,我劝你最好别作,你出了家门后,妈咪不会再喜欢你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往我的心脏上戳。
一直到收拾完东西,我都一言不发。
在准备离开时,还是问出了一句蠢话: 你想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陈苗一愣,旋即想也没想地说道:
当然是跟妈妈你这个赚不到钱的窝囊废,凭什么让我跟着你?
这么多年来,妈妈在外奔波忙碌,你只负责照顾我,这种生活对你来说足够好了,你怎么总是学不会知恩图报?
多可笑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处处拿我和季年做对比。
她反复絮叨着季年的好,说他聪明帅气学历也好,和我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哪怕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在她心里,我永远也比不过一个外人。
真正让我心死的并不是这一件事,而是这件事背后无数的小事。
我还记得一年前的夜晚,下了好大的雨。
傅诗雨接了一个电话后,就不顾高烧的女儿,转身就要走。
我祈求她留下来多陪一陪女儿,她却冷冰冰地说道:
平时我陪你们父女的时间够多了,现在小季生病,我得去陪他。
说完这一切,她果真拿着车钥匙就走了。
一道雷劈过,女儿猛地惊醒,哭着要妈妈。
我一遍一遍的哄着她,才让她勉强入睡。
因为暴雨停电了,我就用手摇着扇子,摇摇晃晃扇了一晚上,就怕她睡不好。
结果那天夜晚,她呢喃地说出几个字:
爸爸爸爸
我叹息一声,说道: 别怕,爸爸在呢。
下一秒,她说着梦话: 季叔叔,你做苗苗的爸爸好不好?
原来,她口中的爸爸是季年,不是我。
我永远记得那一瞬间的心痛。
仿佛心脏被一寸一寸敲开,痛苦沿着四肢传遍全身。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太难过的时候是难以呼吸的。
为了不让女儿看到我憔悴的模样,我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到了最后,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家庭里存在的必要了。
既然她们那么喜欢季年,那我就退出吧。
反正这样的日子,我早已受够了。
2
思绪回笼,我淡淡地开口:
让你妈妈有时间把你的姓氏改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女儿。
卧室内终于因为我的一句话有了响动,傅诗雨走了过来。
我这才注意到,我收拾行李时,她一直在化妆。
所谓的离婚,在她的眼里,只是一场无关轻重的较量。
她坚定地认为,我是离不开她的。
所以她才能有恃无恐地用这种态度敷衍我。
此时,她的妆已经画了大半,露出一张精致柔美的脸。
她开口就是冰冷的质问:
你这么跟女儿说话干什么?她只是一个小孩而已,说的话难听些又怎么样?
我们只是带着季年去吃了一顿饭,你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呵,无理取闹。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无理取闹。
我对她的爱,可以让我包容她这几年的恶言恶语。
现在,爱没有了,便只剩下针锋相对。
我想也不想,嗤道:
我也是为她好,毕竟她一直觉得我是个耻辱,既然这样,不如让她改姓季?姓傅也行,随便你们高兴。
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再也没有这个女儿。
陈苗从没受过这种对待,顿时红了眼眶。
她已经被宠成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我说的这些话,无异于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我才不要你这种爸爸我不稀罕,你现在就滚出我家
外公外婆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你就是哪里都比不上季叔叔,你根本不配做我爸爸
我转身就走,不想多费一句话。
陈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烟灰缸,从背后狠狠砸到了我的头上。
尖锐的剧痛传来,我感到鲜血顺着头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
我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但是最终,她还是逞强地开口:
是你先惹我的你活该
我转过头,迎上傅诗雨有些玩味的眼神。
她只是轻蔑一笑,就将陈苗护在身后。
都是爸爸的错,是他斤斤计较,我们苗苗一点错都没有。
这次算他运气好,只是流了点血而已,爸爸不乖,是他应该受惩罚,对吗?
不哭啦苗苗,妈咪带你去找季叔叔玩好不好?
这几句话成功抚慰了陈苗,她甜甜一笑:
好苗苗最喜欢季叔叔啦。
我捂着流血的额头,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3
没过多久,傅诗雨就公然带着季年出席各大场合。
季年有意无意地展示着自己位于无名指的戒指,引来好些人的讨论。
傅诗雨也不管,甚至还推波助澜几句,笑着说:
我和季年是很好的朋友,也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她从来都不是在公共场合表露自己心情的那种女人,我知道,这是她对我的惩罚。
傅诗雨笃定我对她余情未了,想通过这种方式逼我回头。
我接到了她父母的电话:
陈言啊,你的决定我们很高兴,诗雨一直都是重感情的孩子,分开这一步由你来提,我很感激你。
你和我女儿条件相差太多,你配不上她,季家那孩子乖觉,会替你照顾好陈苗,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带她去改姓氏。
他们一向看不起我,此时更是乐开了花。
我嗯了一声,心中无喜无悲。
挂断电话后,陈苗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
虽然她还很小,但是已经早慧地学会了发消息。
我点开一看,是她和季年的合照。
她坐在季年的肩膀上,甜甜的笑着,头发上还带着一个可爱的玩偶发箍。
季叔叔陪我去游乐场了,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
我劝你早点和妈咪离婚,让季叔叔做我爸爸。
我叹了口气,将她的联系方式拉黑。
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以前的自己怎么那么傻。
傅氏一家都看不起我,我却还是小心经营着这段婚姻。
为了对傅诗雨的爱,我放下自己的体面和尊严,底线一退再退。
到了最后,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么想着,我突然感觉额头隐隐作痛。
这才想到伤口太深,为了避免感染,还是要去一趟医院。
等待叫号的间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故人,有些愣住了。
女人长发及腰,戴着一个无框眼镜,看起来十分有书卷气。
她也同样发愣,她说话带着颤音: ……好巧,好久不见。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
一番聊天,我才得知事情原委。
林雪的姐姐一家突然遭遇车祸,只留下了宋悠一个孩子。
作为孩子的小姨,林雪只好将她带在身边。
但是林雪作为医生,工作十分繁忙,以至于常常忽视了她。
这才有了偶遇的这一幕。
我挠了挠头,她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
你头上的伤口很严重,现在进来,我给你消毒。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她就是外伤门诊的医生。
怪不得她突然走出来,原来是为了叫号。
一切结束后,她突然喊住我,说道:
陈言,你现在有工作吗?
要不要考虑……帮我个忙?
我一愣,在心中升起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偏偏这念头就是变成了现实:
你可以帮我带一下悠悠吗?我知道你大学主修的心理学,研究生和博士方向也是儿童心理,这孩子……有点应激创伤。
想起那可爱的小女孩,我的心柔软了片刻。
感性驱使我点了点头,接下照顾另一个孩子的重任。
4
再一眨眼,已经过了一个月。
宋悠的学校明天要开家长会,我早早地收拾了一套衣服出来,还专门去做了一个发型。
这天夜晚,我突然接到了傅诗雨的电话。
明天我没时间给女儿开家长会,还是和过去一样,你去吧。
她的声音冷漠至极,还是和往常一般冷淡,仿佛同意我去,是对我的一种恩赐。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
那天的事我跟你道歉,离家出走一个月了也该有个限度。
我一边在洗碗,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回复道:
我是不会去的,与其说这些,你现在有时间和我离婚了吗?
麻烦别拖了,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傅诗雨这才说道:
你当真了?不就是让季年陪我回去吃了顿饭,他爸妈和我爸妈是老相识,而且……
她还准备说什么,但是被我不耐烦地打断了:
我不在乎你和谁去吃饭,我只想离婚
我没忽略掉傅诗雨打电话过来时,那头还不断地传来洗澡的水声。
甚至我还能听见男人的声音。
她一边陪着季年,一边和我打电话,自己不觉得膈应吗?
这股恶心劲一上头,让我恨不得现在就和她撇清楚所有关系。
这一句话,无疑是惹怒了她。
她沉声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家长会我会让季年去的,只要你到时候不求着回来就行
我冷笑:
随便你。
对了,安排好时间告诉我,尽早把这事办了。
那边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仿佛已经气到极致。
第二天,我照常去开家长会,刻意避开了陈苗的班级。
没想到,还是遇见了她。
那张与傅诗雨如出一辙的高冷小脸上,浮现出一个嘲讽至极的微笑:
你这是想通了,来给我开家长会?我早说了,妈咪不会惯着你的。
如果你现在求我原谅你,我就允许你来开我的家长会。
她咄咄逼人,似乎笃定我一定会先低头。
却没想到,我后面的小女孩突然露头,怯生生地说了句:
叔叔,我们还不去班上吗?
陈苗的脸蓦然黑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说道:
她是谁?